失魂落魄回到安定侯府，見季懷宇還沒回來，幾個庶妹則聚在一起打馬吊，季懷蝶也沒興趣跟她們紮堆，將獵物交給管家去處理，便趾高氣昂從她們身邊過去，將幾人的諂媚討好徹底無視。

看她身影過去，左邊的圓臉少女“呸”了一聲，目露不屑，“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，神氣什麽？”

右側少女忙用帕子掩住她的嘴，輕聲規勸，“四妹妹，少說幾句吧，誰讓咱們沒有做正室夫人的娘呢，哎。”

圓臉少女抿唇不語，心裏卻將不爭氣的娘恨了又恨。

褪下騎裝，換上貴氣的繡蘭花廣袖齊腰裙，梳洗完畢之後，季懷蝶一邊用熱帕子擦手，一邊喊，“采薇。”

采薇從外面跑進來，福身為禮，“在的，小姐。”

“采薇，你這樣……”眼珠轉了轉，季懷蝶壓低聲音道，“東街有專門買賣消息的幫派，你去找他們幫我打探一個人……”

采薇追問，“小姐，打探誰？”

季懷蝶說了一個名字，采薇目露不解，“小姐，打探她做什麽？不過是個下賤胚子、狐媚子罷了，沒必要……”

季懷蝶橫她一眼，她福身行禮，“是，奴婢這就去。”

說完換上一身衣裳，並在身上裹了一件灰色的寬大披風，遮住大半邊臉，才拿了腰牌，遮遮掩掩出去。

將熱毛巾恨恨摔到水盆裏，季懷蝶雙眼射出怨毒火光，“楚楚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麽人，竟讓珩公子對你如此另眼相看，現在連我的哥哥都勾引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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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場的親密接觸之後，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自卑，未來的一段時間裏，楚楚見到南宮珩就躲，實在躲不開就低頭看腳下。

南宮珩不忍她為難，又不想逼迫她，便隨她而去，只是目光總是忍不住跟著她的身影走，心跳也隨著她的喜怒哀樂時快時慢。

少女嬌俏的笑、害羞的笑、瞪大眼的怒、慟然無聲的怒……等等等等模樣，在他面前都不加掩飾的表露出來，沒有絲毫雜質，幹凈純真的讓他心悸。

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，楚楚是“掃把星”、“不詳人”的流言再次出現，以焚火燎原的速度傳遍潁川大街小巷，深閨之中的女子、拋頭露面的婦人、滿身肥油的屠戶……都在議論這件事。

據說，這個流言是一個走南闖北多年的客商帶到潁川，在茶樓與人交談時不小心說了出來，然後就一傳十、十傳百……

楚楚是掃把星、不詳人，不但克死了父母，就連當初照顧她的鄰居一家都不見了，據說是害怕被她克死，居家搬遷去了外地。

入了國公府之後，她先克死了待她如妹、溫婉討喜的素梅，又勾引了剛承襲爵位沒多久的定遠侯，只可惜她福薄，竟在成婚當夜克死了新郎官，成了寡婦……

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，南宮珩正在寫信，聞言直接捏斷了手裏狼毫，灼灼冷眸盯著送心過來的孫沐，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，“流言出現多久了？”

沈默了片刻，孫沐伸出兩根手指。

南宮珩挑眉，“兩日？”

孫沐搖頭。

南宮珩眉揚的更高，“二十日？”

孫沐再次搖頭。

南宮珩失態驚呼，“難不成是兩個月？”

孫沐點頭，“大約是兩個月。”

南宮珩瞇眼，危險冷芒激射而出，狠狠刺在他身上，鉆進他骨頭裏，“大約？”

非常害怕他這宛如地獄出來的冷森目光，孫沐打了個寒噤，小聲道，“剛開始屬下沒留意，等註意到的時候……”

危險瞇眼，南宮珩聲音冷森，“孫沐，你大意了，現在我們已經陷入被動，你調查到是誰在背後散播謠言的沒有？”

沈默了片刻，雖然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被叉出去打，孫沐還是決定據實已告，“公子，不是屬下不努力，而是那消息是一個時常四處奔走的客商帶入潁川，屬下當時就派人去調查，可他已經離開潁川了。”

冰冷目光掃過他，南宮珩雙手攥緊，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，“離開了你就不會派人追查嗎？總不能調查不到任何消息吧？”

“當然不會。”涉及到自己的尊嚴，孫沐也是毫不馬虎，利落道，“當時屬下就親自去調查了，發現這是個從南方來的客商，下一站是潤城，屬下帶兄弟們趕過去，卻發現那客商竟神秘消失……”

“潤城？神秘消失？”玩味重覆了一遍，南宮珩黑眸陡然閃過冰寒光芒，偏頭看孫沐，“此言當真？”

孫沐連連點頭，態度異常誠懇。

是他的失誤，導致楚楚陷入風口浪尖，他當然要盡全力補救，不給敵人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。

嘴角陡然冷冷勾起，南宮珩修長手指敲打著檀木桌子，淡淡道，“把人收回來，不用調查了。”

不用調查？

那怎麽可以？

孫沐瞪大眼看著他，目光裏全是震驚，“公子，事關楚楚，屬下會全力以赴，絕不讓公子失望，您……”

“我說不用調查，不是不信你，而是……”看他一眼，南宮珩將折斷狼毫丟到一旁紙簍中，然後才用自己冷漠的聲音繼續，“我大約猜到是誰散播的謠言了，只可惜沒有證據。”

沒有證據？

孫沐也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，遲疑看南宮珩，“公子，難道是……”

南宮珩點頭，“據我所知，安定侯爺的夫人娘家是潤城的世家大族，在潤城根基深厚，影響力早已超過府尹……”

孫沐倒抽一口冷氣，臉色微凝，“不會吧，懷蝶小郡主只是傾慕您，刁蠻任性了一些，應該不會做出這種……”

南宮珩蹙眉，“都當面奚落諷刺楚楚了，她還有什麽不敢做的？”不悅冷哼了聲，他沈默了下又繼續，“孫沐，千萬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，她們要真玩起心眼來，沒有男人能比得上她們。”

孫沐還是不敢相信，“可是，懷蝶小郡主沒必要冒著被您發現的風險，散播這樣的謠言呀，楚楚的鄰居李哥、李嫂是我讓人把他們保護了起來，跟楚楚沒有任何關系……”

手指輕巧桌面，南宮珩挑眉看他，“真的沒有關系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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